第五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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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
包子少年在路上介紹自己，他叫端午，他懂事起就在郎君身邊伺候了，總是他就是郎君身邊最得力的人，無人能敵。
端午說了一路，許長寧便聽了一路，有時點點頭，附和兩句，總算是到了都督府。
從外面看，都督府占地不甚廣，府門左右兩邊各擺放著一座鎮宅石獅子，石獅旁還佇立著幾個府兵。
待走進府邸便能看出內裏並不小，府中處處雕梁畫棟，秀樹奇石，流水潺潺。
許長寧沒有多看，跟著端午走過一段木廊橋。沿路遇到小廝奴仆都尊稱他一聲“小午哥”，看來的確如他所說，他在府中是有些地位的。
兩人停在一排屋舍前，端午將她帶進一間房門打開的屋子裏，不過屋中沒有人，端午讓她在這裏等著，他出去尋郎君。
許長寧環視著四周，屋子裏設施簡單，僅一櫃一案，書櫃緊靠在墻邊，裏面放滿了書。書案上的物品也擺放得整整齊齊，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收拾這裏。
她走去書案前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未抄寫完的出師表，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，紙上的字體筆走龍蛇，遒勁有力，有些張揚不羈。
“咳——！”
端午很刻意的咳嗽聲讓她回過了神，她做賊似的忙把紙放回案幾上。
她擡頭看去，門口大部分光線被一個身影擋住，一身月白色寬袖長袍，領口半敞，未曾束發，頭發看起來還有些濕潤，一副剛出浴的模樣。
許長寧被他看了一眼，嚇得她低下頭。
衛衍進了屋，繞過她走到書案前，從她身邊走過時，帶過一陣皂莢氣息。
她把頭埋得更低了。
“什麽名字？”頭頂傳來聲音。
她咬著唇低聲道：“許……許、許長寧。”
“結巴？”
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端午跑過來解釋，“他剛剛說話還不這樣的，定是被郎君您給威懾到了。”
衛衍不再看她，將她剛剛放在案上的紙又拿起來，然後遞到她眼前。
許長寧茫然地擡起頭，睜著那雙桃瓣似的眼望著他，她還不到他脖子，仰著頭有些費勁。
他斜睨著她，“把這字臨一遍。”
“啊？……哦……”
衛衍挑了下眉，把位置讓給她。
許長寧正坐在書案前，提筆沾了下硯中未用完的墨，然後氣定神閑地開始臨，提筆中帶著一種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自信。
書法對她來說是信手拈來的事，雖不曾寫過這種字體，但與她平時所寫的字差別不甚大，她也能臨個八分像。
一炷香後，她將寫好的字遞給端午，她確實有些怕衛衍，她覺得這人就是長了個叫人覺得很厲害的模樣，不過十七八歲，身上卻有一股淩人的氣勢。
衛衍接過字，字臨得比他想象中要好，雖不能完全一樣，一般人也看不大出。
然後說了句：“還行。”
許長寧手心都捏出汗了，還行是什麽意思啊？
端午一下就明白了，郎君的“還行”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，畢竟郎君從來都不誇人。
“我們郎君勉為其難決定聘用你了，你有什麽想問的，比如月例？”
許長寧若有所思了一會兒，她也不知道，要不隨便說一個吧。
“十兩金？”
“十兩金？”端午直接跳了起來，“你知道我的月利是多少嗎？”
許長寧呆楞地搖了搖頭，十兩金很多嗎？
端午伸出一只手比了個八的手勢，“八銀，我才八銀，你到底當伴讀來了還是當幕僚來了？”
“八銀能幹什麽？”
“可以買八石糧食，夠平常人家至少兩個月的吃穿用度，你……你，你真是不知所謂。”
逼得他端午都說出成語了。
許長寧還在算八石糧食能吃多久，衛衍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對話，“每月再給他額外發放兩金。”
端午嘴巴大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，他看到郎君不容置喙的表情，他的地位快不保了。
他只好嘆口氣，對許長寧說：“那咱們簽契吧。”
“簽什麽契？”
“當然是賣身契了。”
許長寧也張大了嘴：“為什麽啊？”
她怎麽能簽賣身契呢！她又不會一輩子都在這裏，她瘋狂地搖著頭，“不行不行。”
起身就想跑。
端午按住她，“你以為我們都督府是什麽地方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？好多人想進都進不來呢！”
“可……可我不想賣身啊，我還有親人呢！”
端午忍不住翻白眼，“我們簽的是活契，郎君只去書院三年，到時要不要你還不一定呢！”
許長寧依然堅持，“不行，我與衛公子只是雇傭關系，你們不能幹涉我的自由。”
端午腦袋都要大了，那麽多人想進都進不來，他還不幹。
衛衍顯然也沒耐心了，不想再聽他們掰扯，對端午丟下一句“就按他說的辦”。
說罷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端午又呆了，郎君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？
許長寧問端午什麽時候去書院。
“三日之後便啟程，你有什麽要帶的東西趕緊回去收拾收拾，早點來都督府候著，別叫我們郎君等你。”
……
許長寧是被都督府的馬車送回去的，傅母幾人見許長寧回來了把她圍在中間。
張嬸急切地問：“怎麽樣，選上了沒。”
許長寧點頭。
“我就說吧，你小子運氣可好。”
劉嬸也在一旁笑著附和。
只有周氏在旁邊皺著眉問許長寧，“那衛家郎君可還好相處嗎？”
許長寧想了想，應該不好相處吧？
“大方，每月給我兩金八銀。”她挑好的說。
張嬸眼睛都放出綠光了，“嗬！都用一家子用半年了。”
周氏還是皺眉，“可……你若是惹了他怎麽辦。”
那天街上發生的事她也看到了，總覺得那衛家郎君不是個好相與的。張嬸回來跟她說把許長寧帶去選伴讀時她就急了。
“周嬸你這話可不對了，那好歹是正經人家，又不會動輒打罵下人，更何況阿寧還是伴讀，也算半個座上賓了，你就別擔心了。”
周氏擔心的不止這個，阿寧是個女孩家，怎麽能跟一群男人一起生活三年呢。
許長寧見傅母眉頭總是緊鎖，安慰她：“我都是大人了，不會被欺負的。”
張嬸劉嬸也勸她：“就是啊，阿寧這麽大個人了，哪那麽容易受欺負。”
周氏嘆了口氣，女郎是個有主意的人，她決定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，也不再勸說她。
她們聽許長寧說三日之後便要啟程去會稽書院，都覺得有些急。
許長寧算了算日子，書院三月十五入學，從義興郡到會稽郡四百裏，快馬加鞭也需要大半日，如果路上再耽擱兩天，時間剛好能趕上。
周氏為許長寧做了好多餅，劉嬸和張嬸也連夜為她趕了兩件新衣裳。
許長寧感動得都不想走了。
……
許長寧如期到都了都督府，端午帶她去了馬廄，讓她選一匹馬。
她看著馬有點不知所措，剛剛他們上馬的動作太快，她沒看得清。
衛衍和端午看著她蹬了半天，連馬背都爬不上去。
“你難道沒騎過馬？”端午問。
許長寧尷尬地笑，“是啊……”
衛衍也不跟她計較，吩咐端午，“去備馬車。”
衛衍當先上了馬車，端午拿著鞭子坐在一側車轅，許長寧也坐上了另一邊車轅。
“你會駕車？”
許長寧搖頭。
“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她噎了一下，道：“學。”
端午樂了，“那你好好學，等下換你來駕。”
“我……我還是去伺候郎君吧。”
許長寧進來時看到衛衍在車內看書，然後瞥了她一眼，她又低下頭了。
一路平穩，端午的駕車技術還是挺不錯的，許長寧心想。
她有些好奇衛衍看的是什麽書，偷偷擡頭瞄了一眼，好像是戰國策。
衛衍感受她的目光，然後與她對視了。
許長寧露出一個傻笑緩解尷尬。
衛衍不鹹不淡地收回目光。
許長寧從小幾上端起茶壺，斟了一盞茶，顫抖著手遞給衛衍，“郎君您喝點茶吧。”
此時馬車恰好路過一個水坑，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。
許長寧沒穩住，一個前傾趴在了衛衍腿上，杯子裏的茶也灑出半杯，不偏不倚潑在他的衣袖上。
“對對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趕緊跳了起來，腦袋又猛地撞上車頂。
“啊——！”
衛衍：“……”
端午在外面問她怎麽了，許長寧忍著痛說沒事。
她左手捂著頭，右手幫衛衍擦袖子上的水，她的手適才是摸了車滾輪的，然後越擦越黑。
衛衍的臉也像他的衣袖一樣越來越黑。
他咬著後槽牙：“你離我遠點！”
許長寧立馬飛去車內壁角縮著一動不動了。
衛衍看不進去書了，幹脆閉著眼睛小憩。
許長寧聽著車外淅淅瀝瀝的聲音，好似下雨了，車頂也響起雨點的擊落聲，下得越來越大。
馬車繼續平穩行駛小半個時辰之後，又劇烈晃動了一下，然後徹底不再動了。
衛衍睜開眼，只見端午湊了個腦袋進來，皺著一張苦瓜臉說：“郎君，咱們馬車陷進泥地裏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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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外面看，都督府占地不甚廣，府門左右兩邊各擺放著一座鎮宅石獅子，石獅旁還佇立著幾個府兵。
待走進府邸便能看出內裏並不小，府中處處雕梁畫棟，秀樹奇石，流水潺潺。
許長寧沒有多看，跟著端午走過一段木廊橋。沿路遇到小廝奴仆都尊稱他一聲“小午哥”，看來的確如他所說，他在府中是有些地位的。
兩人停在一排屋舍前，端午將她帶進一間房門打開的屋子裏，不過屋中沒有人，端午讓她在這裏等著，他出去尋郎君。
許長寧環視著四周，屋子裏設施簡單，僅一櫃一案，書櫃緊靠在墻邊，裏面放滿了書。書案上的物品也擺放得整整齊齊，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收拾這裏。
她走去書案前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未抄寫完的出師表，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，紙上的字體筆走龍蛇，遒勁有力，有些張揚不羈。
“咳——！”
端午很刻意的咳嗽聲讓她回過了神，她做賊似的忙把紙放回案幾上。
她擡頭看去，門口大部分光線被一個身影擋住，一身月白色寬袖長袍，領口半敞，未曾束發，頭發看起來還有些濕潤，一副剛出浴的模樣。
許長寧被他看了一眼，嚇得她低下頭。
衛衍進了屋，繞過她走到書案前，從她身邊走過時，帶過一陣皂莢氣息。
她把頭埋得更低了。
“什麽名字？”頭頂傳來聲音。
她咬著唇低聲道：“許……許、許長寧。”
“結巴？”
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端午跑過來解釋，“他剛剛說話還不這樣的，定是被郎君您給威懾到了。”
衛衍不再看她，將她剛剛放在案上的紙又拿起來，然後遞到她眼前。
許長寧茫然地擡起頭，睜著那雙桃瓣似的眼望著他，她還不到他脖子，仰著頭有些費勁。
他斜睨著她，“把這字臨一遍。”
“啊？……哦……”
衛衍挑了下眉，把位置讓給她。
許長寧正坐在書案前，提筆沾了下硯中未用完的墨，然後氣定神閑地開始臨，提筆中帶著一種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自信。
書法對她來說是信手拈來的事，雖不曾寫過這種字體，但與她平時所寫的字差別不甚大，她也能臨個八分像。
一炷香後，她將寫好的字遞給端午，她確實有些怕衛衍，她覺得這人就是長了個叫人覺得很厲害的模樣，不過十七八歲，身上卻有一股淩人的氣勢。
衛衍接過字，字臨得比他想象中要好，雖不能完全一樣，一般人也看不大出。
然後說了句：“還行。”
許長寧手心都捏出汗了，還行是什麽意思啊？
端午一下就明白了，郎君的“還行”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，畢竟郎君從來都不誇人。
“我們郎君勉為其難決定聘用你了，你有什麽想問的，比如月例？”
許長寧若有所思了一會兒，她也不知道，要不隨便說一個吧。
“十兩金？”
“十兩金？”端午直接跳了起來，“你知道我的月利是多少嗎？”
許長寧呆楞地搖了搖頭，十兩金很多嗎？
端午伸出一只手比了個八的手勢，“八銀，我才八銀，你到底當伴讀來了還是當幕僚來了？”
“八銀能幹什麽？”
“可以買八石糧食，夠平常人家至少兩個月的吃穿用度，你……你，你真是不知所謂。”
逼得他端午都說出成語了。
許長寧還在算八石糧食能吃多久，衛衍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對話，“每月再給他額外發放兩金。”
端午嘴巴大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，他看到郎君不容置喙的表情，他的地位快不保了。
他只好嘆口氣，對許長寧說：“那咱們簽契吧。”
“簽什麽契？”
“當然是賣身契了。”
許長寧也張大了嘴：“為什麽啊？”
她怎麽能簽賣身契呢！她又不會一輩子都在這裏，她瘋狂地搖著頭，“不行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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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按住她，“你以為我們都督府是什麽地方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？好多人想進都進不來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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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長寧依然堅持，“不行，我與衛公子只是雇傭關系，你們不能幹涉我的自由。”
端午腦袋都要大了，那麽多人想進都進不來，他還不幹。
衛衍顯然也沒耐心了，不想再聽他們掰扯，對端午丟下一句“就按他說的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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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許長寧是被都督府的馬車送回去的，傅母幾人見許長寧回來了把她圍在中間。
張嬸急切地問：“怎麽樣，選上了沒。”
許長寧點頭。
“我就說吧，你小子運氣可好。”
劉嬸也在一旁笑著附和。
只有周氏在旁邊皺著眉問許長寧，“那衛家郎君可還好相處嗎？”
許長寧想了想，應該不好相處吧？
“大方，每月給我兩金八銀。”她挑好的說。
張嬸眼睛都放出綠光了，“嗬！都用一家子用半年了。”
周氏還是皺眉，“可……你若是惹了他怎麽辦。”
那天街上發生的事她也看到了，總覺得那衛家郎君不是個好相與的。張嬸回來跟她說把許長寧帶去選伴讀時她就急了。
“周嬸你這話可不對了，那好歹是正經人家，又不會動輒打罵下人，更何況阿寧還是伴讀，也算半個座上賓了，你就別擔心了。”
周氏擔心的不止這個，阿寧是個女孩家，怎麽能跟一群男人一起生活三年呢。
許長寧見傅母眉頭總是緊鎖，安慰她：“我都是大人了，不會被欺負的。”
張嬸劉嬸也勸她：“就是啊，阿寧這麽大個人了，哪那麽容易受欺負。”
周氏嘆了口氣，女郎是個有主意的人，她決定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，也不再勸說她。
她們聽許長寧說三日之後便要啟程去會稽書院，都覺得有些急。
許長寧算了算日子，書院三月十五入學，從義興郡到會稽郡四百裏，快馬加鞭也需要大半日，如果路上再耽擱兩天，時間剛好能趕上。
周氏為許長寧做了好多餅，劉嬸和張嬸也連夜為她趕了兩件新衣裳。
許長寧感動得都不想走了。
……
許長寧如期到都了都督府，端午帶她去了馬廄，讓她選一匹馬。
她看著馬有點不知所措，剛剛他們上馬的動作太快，她沒看得清。
衛衍和端午看著她蹬了半天，連馬背都爬不上去。
“你難道沒騎過馬？”端午問。
許長寧尷尬地笑，“是啊……”
衛衍也不跟她計較，吩咐端午，“去備馬車。”
衛衍當先上了馬車，端午拿著鞭子坐在一側車轅，許長寧也坐上了另一邊車轅。
“你會駕車？”
許長寧搖頭。
“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她噎了一下，道：“學。”
端午樂了，“那你好好學，等下換你來駕。”
“我……我還是去伺候郎君吧。”
許長寧進來時看到衛衍在車內看書，然後瞥了她一眼，她又低下頭了。
一路平穩，端午的駕車技術還是挺不錯的，許長寧心想。
她有些好奇衛衍看的是什麽書，偷偷擡頭瞄了一眼，好像是戰國策。
衛衍感受她的目光，然後與她對視了。
許長寧露出一個傻笑緩解尷尬。
衛衍不鹹不淡地收回目光。
許長寧從小幾上端起茶壺，斟了一盞茶，顫抖著手遞給衛衍，“郎君您喝點茶吧。”
此時馬車恰好路過一個水坑，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。
許長寧沒穩住，一個前傾趴在了衛衍腿上，杯子裏的茶也灑出半杯，不偏不倚潑在他的衣袖上。
“對對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趕緊跳了起來，腦袋又猛地撞上車頂。
“啊——！”
衛衍：“……”
端午在外面問她怎麽了，許長寧忍著痛說沒事。
她左手捂著頭，右手幫衛衍擦袖子上的水，她的手適才是摸了車滾輪的，然後越擦越黑。
衛衍的臉也像他的衣袖一樣越來越黑。
他咬著後槽牙：“你離我遠點！”
許長寧立馬飛去車內壁角縮著一動不動了。
衛衍看不進去書了，幹脆閉著眼睛小憩。
許長寧聽著車外淅淅瀝瀝的聲音，好似下雨了，車頂也響起雨點的擊落聲，下得越來越大。
馬車繼續平穩行駛小半個時辰之後，又劇烈晃動了一下，然後徹底不再動了。
衛衍睜開眼，只見端午湊了個腦袋進來，皺著一張苦瓜臉說：“郎君，咱們馬車陷進泥地裏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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